掬水生秋

BG战士/王宽是白月光

(东凤)谓何圆满

*ooc 短篇

*冬

*感谢食用






凤九病了有些时日。


她懒起身,一连数日都有些缠绵病榻的模样。原是寻常小毛小病,姑且算她贪凉。这恰逢寒冬腊月,她性子顽劣,嫌苦便将那汤碗痛快一洒,偷偷喂给了窗沿角落里的干草,所作所为就如当年入学堂般离经叛道,这才显得病重些。不过一向事不过三,她的小把戏也没耍成几回。


东华踏着冷风从外头一掀帘子进来,手上拎了一油纸包,脱了大氅又过了些时候才倚在她身侧。凤九偶得顺遂时紧了被子起身给成玉写书札。数九寒冬,东华自是不允她一个病未好的伤员往别人家跑,她也不好因女儿家的悄悄话就扰了职务在身的成玉过来,便打算冬日先写着,带到春分时节再一齐予她。


她见东华今日许久并未说话,反倒两指捻了一小撮药碗里头的碎渣放在鼻下嗅了嗅,他皱眉,近日发觉小窗外墙根儿紧底下的枯草有死而复生的迹象,一开窗还有股苦涩难闻的药渣子味儿。


“小白,”他压低声音唤道,“我见你久卧甚是无趣,近日我得一新鲜事儿,讲与你听可好?”


她被拨起了兴致,遽然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待片刻后她放下笔,应声道了句好。


“我想这院内多了几株灵草,在严严冬日竟生长的那般顽强,便想着取下来给你做药,顺道再问问……”东华离她近了些,傍在她身侧,蓦地顿了顿。


“再问问?”她往旁边挪了些。


“问问它们是得了谁的恩惠,胆子这般大。”他倏然握了她的腕子,给她戴上一南红玛瑙钏,抬起时道了句“不错”。


凤九略略尴尬,他还算给了她一节台阶下。东华抚着她的手腕,略有愁懑地想起她这几日悄悄倒了药,有些悻悻然地来了劲儿:“我不喜你从前那茶晶镯子。”


她琢磨着那昔年旧事怎的又被他重新提及,他道'早知道当时便不应该还给你',她蜘蹰不前,他还有股醋劲儿,她方要伸手,便见东华往一侧避了避。



又过几日,凤九的病熬也算熬好了。可不知怎的,东华这几日却总撵着她,不愿同她说上几句话。


他与她只隔一小几,他便侧着身看书默然不语。凤九思料最近二人并未生出些龃龉,定还是她一声不吭倒了药的事儿。她忽然开口,支在小几上绘声绘色道:“我给你表演一绝活——刀斩肉圆,手起刀落雷厉风行,一气呵成,相当精彩。那再定睛一看,已成一摊软烂肉泥。你前阵子不是想吃干炸兔肉丸子吗?”


他摇了摇头,随便寻了个托词搪塞过去,说不想吃了。


好罢。她低垂着脑袋,不甘心地瞥了他两眼。



夜间灯火跳了跳,外头连宵达旦地下起了雨。


她不见东华,她最怕与他小吵时的雨夜。东华这种时候像个不长心的偏还生了个榆木脑袋瓜,她恨不得狠狠地在上面敲上两遭才肯作罢。


她在殿内徘徊,坐立难安发慌之时忽地在小榻的角落里摸到了硬邦邦的一袋东西。


那是只捆扎包好的蜜煎。


滚过糖渍的琥珀色小块儿呈在油纸里头,昏灯下还油亮亮的渗着丝丝甜味。


她没来由地眼窝一热,只道夜雨携风沙迷了眼,何时自己也这般无稽。



东方既白,天光乍破,窗外云卷云舒。


凤九被灼灼日光照醒,翻身时不知东华何时回来的,险些把他踹下床榻。


她登时就醒了,他周遭有些许酒气,她心中一念,他莫不是自个儿将酒肴烫热温熟,然后灌了半觥酒自行了射覆酒令?荒唐之事他时常干得出。


“我看你睡着,没有吵你。”他双臂环胸,恹恹道。


她不知如何开口,心中也积郁万分。


“昨个儿雨声连夜,你如何同我置气出去也应当知会我一声儿。”


“我怕你和上次一样……淋了一身回来又不作声跟个闷葫芦似的。”凤九给他倒了杯热茶,扯了扯他的衣袖,发现布料还干燥时暗暗松了口气,总归这次学聪明些,沉声道,“你还在同我置气?”


“……”他将凤九扯住的衣袖又拽了回去,依旧不语。


“是我不好,”她喟叹一声,“我嫌弃那汤药便顺着窗子倒出去了”,话音轻轻柔柔地飘进他心里,“那包蜜煎我也看到了。”


“我知你不喜苦味。”他似乎还挺清醒,眼似秋水,终于小声说了句话,神情有些委屈。


“我知道。”


“我只是寻思你会喜欢这个。”


“我知道。”


“回来后又见你不愿喝药,有些生气。”


“我知道。”


“镯子我很喜欢,我这几日一直都戴着呢,”话音未落,握拳伸出左手在他面前比了比,东华眯着一只眼睛有些不信,偏头扒拉了一下她的衣袖抬手碰了碰,确认是温凉的触感后又裹紧了被子。


昔年她不知何谓圆满,料想世间白云苍狗,百态纵横,万物阴晴有缺,何时有终皆为虚无缥缈又无定数之事。这实乃因果常态,不可深究,其渊源自有天知。


“我很喜欢,我最喜欢你了。”


他闷声一哼,这才愿意地点了点头。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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