掬水生秋

BG战士/王宽是白月光

(东凤)雾中宴

*ooc严重/打乱时间线

*设定:青丘女君x东华紫府少阳君

*感谢食用






瑶池浩渺,水光接天。近日四海八荒内的各路仙者都远道而来替天君祝寿,要说这老头的寿辰宴办的那可谓是相当奢华。暂且不提诸位神君案前所置的各类吃食,小到糖蒸酥酪,大到福寿两全的佛跳墙,无一不有。众仙落座后,这宴方始。众舞姬以纱遮面,难掩姣好容貌,飞仙髻由雪青色点翠所饰,肩绕巾带,着鹅黄细纹罗纱款款而来,周遭飞花四散,为首的女子舞姿曼妙,身轻如燕,臂间水袖轻扬飞舞,斜飞而下,稳当落于鼓面之上。


再说白凤九,她现下看的正入迷,只道是嬛嬛一袅楚宫腰,美人断不可负。她还未回过神来,捏着杯盏险些拍案抢在天君前头站起来连声叫好了。也幸亏她近年来行事逐渐稳妥,时时刻刻想到自己代表的是青丘的颜面。


舞罢,上座的东华帝君懒抬眼,一抬便眯着眼有所思,那抹红衣着实眼熟?明眸善睐,看着年龄不大的样子,与旁边仙者谈话时一颦一笑倒也捏的极为妥当。


可他不大记得这些年来九重天内有谁喜着红衣。


殿内女仙不多,多映夏日瑶池这一题,罗裙以浅色为主调,藕荷与妃色乃是上佳,无一不流露出清丽气质。她偏鹤立鸡群,当了个冒头蛇不管不顾的,着了一袭红衣来,额发上甚少有点缀,在一塌清一色摇着湘妃竹团扇的女仙中倒像个登时就能给你变出刀枪剑戟,一撸袖子痛快开打的。


连三见东华目光有所指,一合扇了然开口道,你近来记忆怎么越发的差,原是刚刚入殿内跟在你身后的,语罢,悄悄补了一句,别的神仙上前同你行礼时她还在后头。


他想起来了,当时确有两三仙者同他攀谈,后来那几人走后,入殿后报名儿的小仙官忽地喉头一紧,不可察觉地吞咽了下口水,神色毕恭毕敬道:“帝君与女君可是一同来的?”


东华嫌他这话好生奇怪,经这一说,这才回头注意到她,原本垂首摆弄周围凤仙花的凤九神思恍惚,似是没料到他会回头,抬头一愣,连忙赔笑紧着道了一句见过帝君,随后摆手:“非也,仙官误会了。”


其实她早就瞧见了前头紫衣银发的神君,只是踟蹰不决,未敢上前。自继位后,她拼了命的自持端庄老练,学习如何处事不惊,不如从前一般嬉笑打闹,再未喜怒形于色,成玉上次笑她可把隐忍这词儿修的甚好。


凤九晓她话里有话,因她再未提过年少时韵羡东华的陈旧破烂事儿。


一次都再未有过。



小仙官一点头,提笔甩墨勾着画圈,拉扯着嗓子道:“东华帝君到——”


“青丘女君到——”


他回身还瞥了她一眼,见她端着架子依旧跟在身后,明明面儿上谦逊低调,红衣倒是颇为肆意张扬,衬得她几分明媚。她还颇有些恋恋不舍地揪了揪旁边的鲜亮金凤花,好像他不回头她还能再多看两眼似的。东华遂轻声开口嘱咐旁边的仙官,落下云淡风轻一句:“既然喜爱凤仙,宴会结束后便派人送至女君殿内罢。”


随即,殿内高声回荡着“恭迎帝君”的声响。


众神皆拜,这一拜,皆没入人心。


独留她一句“谢帝君”还迟迟哽在喉咙。



“她呀,原还是青丘小殿下,前年因她姑姑白浅上神大婚,后传位予她,小小年纪位高权重,不过这位小殿下——噢不,瞧我这记性,早该改口了,这位女君倒一门心思扑在了东荒上,也有传闻是当年……”


东华感兴趣的话还未听完,便见天君冲连宋轻咳两声,连宋拿扇子一敲脑袋,立刻止了话。


天君说很喜欢他送来的游鱼图,只听东华支颐着说:“又不是什么值钱东西。”


下座的连宋未好意思开口,以扇掩面干笑两声,心说自家这老爷子此刻便是有怒也不敢言。


东华一点头冲他道,转了转汝瓷小盏:“今年的酒与以往不同。”


连宋一挥扇:“你果真敏锐,你手里的那杯听闻是今年青丘桃竹佳酿,折颜你自是晓的,只不过他酿的一向绵长醇厚,这酒却比往日的更清甜许多,想来这背后另有其人。”


是时,众仙散尽,白凤九在殿外匆匆拦下了要去给她送花的小仙官,她温言莞尔道了句不劳烦了。说罢,便伸手将那盆艳丽凤仙抱于怀中,身后迷谷刚要开口接过,她便道不妨事,我自己来就好。


她只顾原地掸了掸底座上的泥土碎屑,并未瞧见东华帝君身边的掌事仙官重霖来请。



“本君方才在宴席上甚是喜欢女君所制佳酿,恰好,本君那儿也储了几坛子,不知眼下女君是否得空?”


她还真就认真思索了片刻,她本就借着这次机会去天宫叨扰几次姑姑,回青丘也无甚大事。


她依稀记得幼时曾于东华有过一面之缘,只可惜彼时她像个矮胖萝卜墩子,头上吊着俩双丫髻,全然一未长开的女娃娃。


她只道眼前这位尊神当真与几万年前并无甚区别。


凤九刚想微微一拱手,发现怀里还抱着那盆花,她拍拍土转身交由迷谷并嘱咐了一二句,回首道:“帝君美意,怎可辜负?”


她跟在东华身侧,与他并肩而行。


“女君倒是很当的起这副派头。”


这话没头没尾的,说的她心里暗自扎了个刺儿。


她略有几秒不悦。


“为一方君者,必当立齐身,修其性。”她很快展颜一笑,话一顿,而后暗藏锋芒,“无谓年龄。”


噢,她是在暗讽他道她年龄小了些?


东华难得轻笑一声,甩袖改了改称呼,“你很沉稳。”


“不敢当,不过还是多谢帝君。”眼角眉梢处攀上一丝狡黠,除此之外,再无旁的神色。


这等子温文尔雅的表面功夫要做,当然要做,只有做了,在长久年岁中才会习以为常。


东华觉得她有意思,约莫是因只怕到最后,谁做神仙都做成了一副无趣的模样。他们板着脸会说和善话,不近人情还总希望旁人称他作心胸宽广的。她与别人不同,老成架子是硬端给外人看的,举手投足间常常流露出与春争的少年心性。


她袖口处还沾染着新泥。


他动作一滞,掩了袖中的方帕。



“诚如你所言,你同她当真只是讨教了一下酿酒的法子?”某日与东华对弈时分,连宋捏着一枚黑子缓缓道。


“落子无悔。”东华指尖一点棋盘,“你可想清楚了?”


“有何紧要的?我还听说你用一盆凤仙花就诓了人家一坛好酒。”


“而且这盆花是仙宴上的,还不是你宫里的?”


“有何紧要的?”他一挑眉,原话奉还给他,“她自己喜欢,我顺水推舟做人情罢了。”


“旁人说我都不信,这话果然还是得从你嘴里说出来。”


“嗳,我今日又输给你了,不下了不下了。”



凄凄倦夜寒冷,窗外枯叶吱嘎作响。凤九坐在榻上,挥手燃了灯,擦去额间细密冷汗,午夜梦回时她睡的一向不大安稳。


是了,她每每这个点都想起渡情劫时的光景。


凤九自认她不大耐挫,人间四月好时节她偏偏渡了个造谎的情劫,时过境迁,她不愿再想。从前喜欢东华甚至甘于在他殿内耗了无果的四百年,其实这也不能当上无果二字,九天神女倾心于他的比比皆是,她当时也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是颇为正常的事儿。也许那日东华与她多说了几句话是看她女君当的还太稚气,实在看不下去想提点一二句罢了。


不管出于什么由头,她成了青丘女君,她被风催着长大,她自认事事出以公心,她不再以与东华身份相差过远为惧,世间山河故人,她原先愣头青时伸臂贪恋大半,承了位后却只愿温水煮青蛙,踌躇不定。


她不明白。



凤九后回倒是真给东华带了壶好酒,良辰美景的杳杳长夜时分她在太晨宫的檐上学着他往日的姿势,打算先观望一下四周路线,身子刚要一歪,便被一声清冷的“过来”吓得激灵,冷风瑟瑟,她险些从宫檐上摔了下去,他原还在院内,侧着脸唤她下来。


“原是我对不住帝君,白日青丘出了点事儿。”她赖在高处,自来熟的本领无师自通,何况这次本就是她误了与东华的约。


东华不可置否,刚要反问“青丘女君这般不像话”便见她翻身从宫檐上一跃,不知是月色下有些看不真切,还是这琉璃瓦年久失修,她“嗳——”了一声,借劲儿不知轻重地顺手扒拉掉了半块瓦片。


寂静无声的夜晚,碎片掉落的声音格外清晰地砸在了地上。


“……”


“……”


“阿…阿弥陀佛。”凤九讪笑着,随意蹭了蹭手上的口子,她用脚将瓦片踢至身后,后又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捧起那半块瓦片细细抚着,声音细弱蚊蝇,“你们太晨宫的东西当真精贵。”


“什么?”


“我说有空我赔你一池子……”


“所以你是特地赶回来的?”


她见东华未与他计较那半块瓦片,扬了扬手里的酒,松了口气道:“所以我是特地赶过来的。”


“酒给本君,你翻墙出去罢。”


“……”


她在心里感叹东华翻脸不认人的功夫一等一的厉害。


她揉了揉手心,心说不过因为青丘有要紧事,她本还想着下回来九重天时再带给他,又思虑不知哪年还能来一趟,今日事今日毕,她索性就来了,没想到落个这样的下场。


“等会儿。”


“……”


“坐下。”


东华扳过她的右手心,不知从何处变出木芙蓉花膏,他好像总是随身带着,他的手虽生的细长好看,但凛冬将至时总会皱皱巴巴的摸上去不舒服,皲裂的起口子。


她记得,她全都记得。


他揉散了白色花膏,均匀地涂抹在她手心上,冰冰凉凉地拔着伤口。


她忍不住神手想探着他的侧脸,她不大怕东华诘问“女君好大的胆子”,她总觉得他说这话时多半带着笑意。


凤九望着手心发呆,她方才是冲昏了脑袋。


忽地察觉得手肘一凉,有薄唇轻落。


“愣着做什么,青丘女君不懂得礼尚往来?”


“……”


什么到此有终,不过是她以心为惧罢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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